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大风刮起来了,云随着风翻腾奔涌啊!威武平天下,荣归故乡。怎样得到勇士去守卫国家!
①刘邦平黥布还,过沛县,邀集故人饮酒。酒酣时刘邦击筑,同时唱了这首歌。汉朝人称这篇歌辞为《三侯之章》,后人题为《大风歌》(始于《艺文类聚》)。
②“海内”,四海之内,就是“天下”的意思。我国古人认为天下是一片大陆,四周大海环绕,海外则荒不可知。“兮”在此是感叹词,相当于“啊”
③怎样得到。
刘邦在战胜项羽后,成了汉朝的开国皇帝。这当然使他兴奋、欢乐、踌躇满志,但在内心深处却隐藏着深刻的恐惧和悲哀。这首《大风歌》就生动地显示出他矛盾的心情。
刘邦得以战胜项羽,是依靠许多支军队的协同作战。这些军队,有的是他的盟军,本无统属关系;有的虽然原是他的部属,但由于在战争中实力迅速增强,已成尾大不掉之势。项羽失败后,如果这些军队联合起来反对他,他是无法应付的。因此,在登上帝位的同时,他不得不把几支主要军队的首领封为王,让他们各自统治一片相当大的地区;然后再以各个击破的策略,把他们陆续消灭。在此过程中,不免遇到顽强的抵抗。公元前一九六年,淮南王英布起兵反汉;由于其英勇善战,军势甚盛,刘邦不得不亲自出征。他很快击败了英布,最后并由其部将把英布杀死。在得胜还军途中,刘邦顺路回了一次自己的故乡——沛县(今属江苏省),把昔日的朋友、尊长、晚辈都召来,共同欢饮十数日。一天酒酣,刘邦一面击筑,一面唱着这一首自己即兴创作的《大风歌》;而且还慷慨起舞,伤怀泣下(见《汉书·高帝纪》)。
假如说项羽的《垓下歌》表现了失败者的悲哀,那么《大风歌》就显示了胜利者的悲哀。而作为这两种悲哀的纽带的,则是对于人的渺小的感伤对第一句“大风起兮云飞扬”,唐代的李善曾解释说:“风起云飞,以喻群雄竞逐,而天下乱也。”(见汲古阁本李善注《文选》卷二十八)这是对的。“群雄竞逐而天下乱”,显然是指秦末群雄纷起、争夺天下的情状。“群雄竞逐”的“雄”,《文选》的有些本子作“凶”。倘原文如此,则当指汉初英布等人的反乱。但一则这些反乱乃是陆续发动的,并非同时并起,不应说“群凶竞逐”;再则那都是局部地区的反乱,并未蔓延到全国,不应说“天下乱”。故当以作“雄”为是。下句的“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则是说自己在这样的形势下夺得了帝位,因而能够衣锦荣归。所以,在这两句中,刘邦无异坦率承认:他之得以“威加海内”,首先有赖于“大风起兮云飞扬”的局面。但是,正如风云并非人力所能支配,这种局面也不是刘邦所造成的,他只不过运道好,碰上了这种局面而已。从这一点来说,他之得以登上帝位,实属偶然。尽管他的同时代人在这方面都具有跟他同样的幸运,而他之终于获得成功乃是靠了他的努力与才智;但对于刘邦这样出身于『底屋的人来说,若不是碰上如此的时代,他的努力与才智又有多少用处呢?所以,无论怎么说,他之得以当皇帝,首先是靠机运,其次才是自己的努力与才智。他以当进的人对之根本无能为力的自然界的风云变化,来比喻把他推上皇帝宝座的客观条件,至少是不自觉地显示了他的某种心理活动的吧!
姑且不论刘邦把他的这种机运看作是上天的安排抑或是一种纯粹的偶然性,但那都不是他自己所能决定的。换言之,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才智;但这一切到底有多大效果,还得看机运。作为皇帝,要保住天下,必须有猛士为他守卫四方,但世上有没有这样的猛士?如果有,他能否找到他们并使之为自己服务?这就并非完全取决于他自己了。所以,第三句的“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既是希冀,又是疑问。他是希望做到这一点的‘但真的做得到吗?他自己却无从回答。可以说,他对于是否找得到捍卫四方的猛士,也即自己的天下是否守得住,不但毫无把握,而且深感忧虑和不安。也正因此,这首歌的前二句虽显得踌躇满志,第三句却突然透露出前途未卜的焦灼和恐惧。假如说,作为失败者的项羽曾经悲慨于人定无法胜天,那么,在胜利者刘邦的这首歌中也响彻着类似的悲音,这就难怪他在配合着歌唱而舞蹈时,要“慷慨伤怀,泣数行下”(《汉书·高帝纪》)了。
汉高祖十二年末平定了英布后,路过家乡沛县,置酒召父老宴,酒酣,刘邦击筑歌大风,他在快乐当中,想起过去自己怎样战胜了项羽,又想到以后要治理好国家,哪儿去找勇士帮他守卫呢?想到这里,十分感慨,情不自禁地唱起歌来: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后人纪其盛,日歌风台,后汉蔡邕以大篆书歌勒石,至今二千年。
张氏外孙女,前年尚襁褓。
八月离母腹,小字为早早。
生辰梅正开,学名唤春晓。
一岁满地走,两岁嘴舌巧。
娇小自玲珑,刚健复窈窕。
长眉新月弯,美目寒星昭。
肤色异两亲,玉雪何皎皎。
母云似阿婆,白晰人皆道。
汝母生已迟,汝幼婆已老。
惟馀双鬓白,肌肉久枯槁。
今日成老丑,昔时岂佼佼。
汝独爱家家,膝下百回绕。
喜同家家睡,重愁家家抱。
关心唤吃药,饮茶试凉燠。
分食与家家,儿自不嫌少。
惟愿快长大,为婆洗衣袄。
随母休沐归,相亲复相扰。
夺帚争扫地,脱衣唤洗澡。
玩水瓶时灌,弄火锅空烤。
倒罐更翻篮,到处觅梨枣。
帐竿当竹马,手杖满地捣。
淩空学杂技,一跌意未了。
嚇人装老虎,怒吼势欲咬。
打狗踢苕猪,不怕舞牙爪。
偷攀自行车,大哭被压倒。
婆魂惊未定,儿身痛已好。
一晌转安静,向人索纸稿。
移凳伏书桌,画鱼又画鸟。
积木堆高低,皂泡吹大小。
三餐端正坐,家家喂饭饱。
饮河期满腹,美馔视藐藐。
不喜著新衣,敝服曳缁缟。
阿母责顽劣,此语使儿恼。
鸡鸡不洗脚,上床胡乱搞。
狗狗不睡觉,半夜大声吵。
我是最乖儿,家家好宝宝。
外祖远归来,初见话琐琐。
明朝更相昵,爷爷膝上坐。
挽颈因摸胡,抱足还抚髁。
家家抱不动,爷爷可抱我。
推车买牛奶,递刀削蘋果。
爷爷喂鸡鸡,早早吃鸡卵。
爷爷烫手痛,早早不近火。
爷爷睡高床,小心翻身堕。
共爷嬉戏多,向婆提问夥。
表情万态殊,表声众音哆。
惊叹疑问号,诨名固自妥。
爷爷回沙洋,早早意谓叵。
今夜爷爷走,门由我来锁。
不见爷爷面,常唤归来可。
生小爱交游,门前解迎客。
一见笑相呼,未尝感局蹐。
爷爷与奶奶,阿姨共叔伯。
但辨年貌异,不管辈分隔。
拍床请客坐,指茶叫客吃。
每见小友来,糖果多让客。
客来逢新正,恭喜学拜揖。
问之道姓名,竖指示岁月。
客去知相送,慢走防倾跌。
再见屡挥手,来玩趁空隙。
举家多粗疏,儿独礼无缺。
邻里皆爱怜,才去问归夕。
儿性却开朗,来去任倏忽。
纵教三宿留,不作桑下惜。
临别告家家,好好多休息。
别后想家家,一日几回说。
时时对像片,家家叫不歇。
归来却欢喜,依依傍肘腋。
相携看大水,东湖连天碧。
沿堤采野花,向波投小石。
笑指蝴蝶飞,喜看高鸟击。
回家插花瓶,欣赏动颜色。
有时堕甑破,闯祸前请责。
家家怜不扑,举手自挝拍。
暂留伴家家,不随父母归。
邻人来相问,家中有阿谁。
爸爸在厂里,妈妈值班期。
爷爷放牛去,家家是老师。
因取眼睛戴,一册两手持。
为摹看书状,迂腐诚可嗤。
儿勿弄文墨,劝学历朝暮。
一旦哭途穷,回车遂改路。
儿生逢盛世,岂复学章句。
书足记姓名,理必辨是非。
毛泽东思想,指路路不迷。
但走金光道,勿攀青云梯。
愿儿长平安,无灾亦无危。
家家老且病,难见儿长时。
赋诗留儿箧,他年一诵之。
银鱼风后雨丝丝,丹桔黄橙霜满枝。
输与东坡誇口福,迟来已过荔枝时。
龙爪苍松凤尾蕉,净慧禅林隔市嚣。
老僧也解谈风雅,还石亭前话六朝。
踏破闲云叩竹关,安期祠外水潺潺。
客来不乞长生诀,要借经楼坐看山。
永安门外树苍凉,鸟语声声吊国殇。
瞒却中原去行乐,游春莫上黄花岗。
寒天爽气似新秋,弱柳低摇水满沟。
万古无人识冰雪,客囊闲煞敝貂裘。
岭南诗社数南园,瘦竹肥蕉护石垣。
前辈风流凋谢尽,沸羹飞炙抗风轩。
释闷怀,破岑寂,只照着热闹处说来。
十字街坊,几下捶皮千古快;八仙桌上,一声醒木万人惊。
凿破混沌作两间,五行生克苦歪缠。
兔走乌飞催短景,龙争虎斗耍长拳。
生下都从忙里老,死前谁会把心宽!一腔填满荆棘刺,两肩挑起乱石山。
试看那汉陵唐寝埋荒草,楚殿吴宫起暮烟。
倒不如淡饭粗茶茅屋下,和风冷露一蒲团。
科头跣足剜野菜,醉卧狂歌号酒仙。
正是那:“日上三竿眠不起,算来名利不如闲。
”从古来争名夺利的不干净,教俺这江湖老子白眼看。
忠臣孝子是冤家,杀人放火享荣华。
太仓里的老鼠吃的撑撑饱,老牛耕地使死倒把皮来剥!河里的游鱼犯下什么罪?刮净鲜鳞还嫌刺扎。
那老虎前生修下几般福?生嚼人肉不怕塞牙。
野鸡兔子不敢惹祸,剁成肉酱还加上葱花。
古剑杀人还称至宝,垫脚的草鞋丢在山洼。
杀妻的吴起倒挂了元帅印,顶灯的裴瑾挨些嘴巴。
活吃人的盗蹠得了好死,颜渊短命是为的什么?莫不是玉皇爷受了张三的哄!黑洞洞的本帐簿那里去查?好兴致时来顽铁黄金色,气煞人运去铜钟声也差。
我愿那来世的莺莺丑似鬼,石崇脱生没个板渣。
世间事风里孤灯草头露,纵有那几串铜钱你慢扎煞!俺虽无临潼关的无价宝,只这三声鼍鼓走遍天涯。
老子江湖漫自嗟,贩来古今作生涯。
从古来三百二十八万载,几句街谈要讲上来。
权当作蝇头细字批青史,撇过了之乎者也矣焉哉。
但凭着一块破皮两页板,不教他唱遍生旦不下台!你看起初时茹毛饮血心已狠,燧人氏泼油添盐又加上熬煎。
有巢氏不肯在山窝里睡,榆林遭殃才滚就了椽。
庖牺氏人首蛇身古而怪,鼓弄着百姓结网打净了湾。
自古道“牝鸡司晨家业败,”可怎么伏羲的妹子坐了金銮!女娲氏炼石补天空费了手,到于今抬头不见那补钉天。
老神农伸着个牛头尝百草,把一些旺相相的孩子提起病源。
黄帝平了蚩尤的乱,平稳稳的乾坤又起了争端。
造作了那枪刀和弓箭,这才是惯打仗的祖师不用空拳。
嫌好那毛达撒的皮子不中看,弄斯文又制下衣和冠。
桑木板顶在脑盖子上,也不怕滴溜着些泥弹打了眼圈!这些都是平白里生出来的闲枝节,说不尽那些李四与张三!隔两辈帝挚禅位把兄弟让,那唐尧虽是个神圣也遭了磨难。
爬爬屋三间当了大殿,衮龙袍穿这一领大布衫。
沽突突洪水滔天谁惹的祸?百姓们鳖嗑鱼吞死了万千。
拿问了治水大臣他儿子续了职,穿着些好古董鞋子跑的腿酸。
教伯益放起了一把无情火,那狼虫虎豹也不得安然。
有一日十日并出晃了一晃,吓得那狐子妖孙尽胆寒。
多亏了后羿九枝雕翎箭,十个红轮只剩了一个圆。
说不尽这桩桩件件蹊跷事,再把那揖让盛典表一番。
常言道“明德之人当有后,”偏偏的正宫长子忒痴顽!放着个钦明圣父不学好,教了他一盘围棋也不会填。
四岳九官举大舜,倒赘个女婿掌江山。
商均不肖又是臣作了主,是怎么神禹为君他不传贤?从今后天下成了个子孙货,不按旧例把样子翻。
中间里善射的后羿篡了位,多亏了少康一旅整朝权。
四百年又到了商家手,桀放南巢有谁哀怜!虽然是祖辈的家业好过活,谁知道保子孙的方法不如从前。
再说那成汤解网称仁主,就应该风调雨顺万民安,为什么大旱七年不下雨?等着他桑林摆桌铺起龙坛!更可笑剪爪当牲来祷告,不成个体统真是歪缠。
那迂学包子看书只管瞎赞叹,只怕这其间的字眼有些讹传!自从他伐桀为君弄开手,要算他征诛起稿第一位老先。
到后来自家出了个现世报,那老纣的结果比老桀还憨。
现成成的天下送给周家坐,不道个生受也没赏过钱。
净赔本倒拐上一个脖儿冷,霎时间白牛犊变成了大红犍。
这才是“浆了捞来水里去,一更里荷包照样儿穿!”这周朝的王业根茎里旺,你看他辈辈英雄都不差。
这才是栽竹成林后来的大,到西伯方才发了个大粗芽。
可恨那说舌头的杀才崇侯虎,挑唆着纣王昏君把他拿。
打在南牢里六七载,受够了那铁锁和铜枷。
多亏了散宜生定下胭粉计,献上个兴周灭商的女娇娃。
一霎时蛟龙顿断了黄金锁,他敢就摇头摆尾入烟霞。
更喜的提调两陕新挂印,驾前里左排钺斧右金瓜。
他生下了儿子一百个,那一个是个善菩萨?不消说长子武王是圣主,就是他令弟周公也是个通家。
渭水打猎作了好梦,添上个惯战能征的姜子牙。
儿媳妇娶了邑姜女,绣房里习就夺槊并滚叉。
到于今有名头的妇人称“十乱,”就是孔圣人的书本也把他夸。
他爷们昼夜铺排着行仁政,那纣王还闭着俩瞎眼在黑影里爬。
多少年软刀子割头不知死,直等到太白旗悬才把口吧!老纣王倘然留得一口气,他还有七十万雄兵怎肯安宁?万一间黄金钺斧折了刃,周武王,只怕你甲子日回不得孟津城!再加上二叔保住武庚的驾,朝歌地重新扎起了商家营。
姜太公杀花老眼溜了阵,护驾军三千丧上命残生。
小武庚作起一辈中兴主,诛杀逆臣屠了镐京。
监殷的先讨过周公的罪,撇下那新鲜红鞋穿不成。
净弄的火老鸦落屋没有正讲,河崖上两场瞎关了兵。
到其间武王纵有千张嘴,谁是谁非也说不分明!都说是“无道昏君合该死!”把一个新殿龙爷称又尊。
全不念六百年的故主该饶命,都说“这新皇帝的处分快活煞人!”这个说:“没眼色的饿莩你叩的什么马?”那个说:“干舍命的忠臣你剖的什么心?”这个说:“你看那白胡子的元帅好气概!”那个说:“有孝行的君王还载着个木父亲!”满街上拖男领女去领钜桥的粟,后宫里秀女佳人都跟了虎贲。
给了他个泰山压顶没有躲闪,直杀的血流漂杵堵了城门。
眼见他一刀两断君臣定,他可才稳坐在龙床不用动身。
灵长自古数周朝,王迹东迁渐渐消。
周天子二衙管不着堂上的事,空守着几个破鼎惹气淘。
春秋出头有二十国,一霎时七雄割据把兵鏖。
这其间孔孟周流跑杀马,须知道不时行的文章谁家瞧?陕西的秦家得了风水,他那蚕食方法起的心高。
那知道异人返国着了道,又被个姓吕的光棍顶了包。
他只说化家为国王作了帝,而其实是以吕易嬴李代了桃。
原来这杂种羔子没有长进,小胡亥忤逆贼达又是祸苗。
老始皇欹在灵床没眼泪,假遗诏逼杀他亲哥犯了天条。
望夷宫虽然没曾得好死,论还账还不够个利钱梢!到后来楚汉争锋换了世界,那刘邦是一个龙胎自然不糙。
“一杯羹”说的好风凉话,要把他亲娘的汉子使滚油熬。
乌江逼死他盟兄弟,就是那座下的乌骓也解哀号。
这是个白丁起手新兴样,把一个自古山河被他生掏。
最可笑吕后本是他结发妇,是怎么又看上个姓审的郎君和他私交!平日家挺腰大肚装好汉,到这时鳖星照命可也难逃。
中间里王莽挂起一面新家的匾,可怜他四百年炎祚斩断了腰。
那老贼好象转世报仇的白蛇怪,还了他当初道上那一刀。
幸亏了南阳刘秀起了义,感动的二十八宿下天曹。
逐日家东征西讨复了汉业,譬如那冷了火的锅底两番烧。
不数传到了桓灵就活倒运,又出个瞅相应的曹瞒长馋痨。
他娘们寡妇孤儿受够了气,临末了一块喘气的木头他还不饶!小助兴桃园又得了个中山的后,刘先主他死挣白缠要创一遭。
虽然是甘蔗到头没大滋味,你看他鱼水君臣倒也情意高。
且莫说关张义气卧龙的品,就是那风流常山是何等英豪!空使杀英雄没捞着块中原土,这才是命里不该枉费劳。
可恨那论成败的肉眼说现成话,胡褒贬那六出祁山的不晓六韬。
出茅庐生致了一个三分鼎,似这样难得的王佐远胜管萧。
倒不如俺这捶皮的江湖替他吐口气,当街上借得渔阳大鼓敲。
曹操当年相汉时,欺他寡妇与孤儿。
全不管“行下春风有秋雨,”到后来他的寡妇孤儿又被人欺。
我想那老贼一生得意没弄好脸,他自从大破刘表就喜{角者}了脂。
下江东诈称雄兵一百万,中军帐还打着杆汉家旗。
赤壁鏖兵把鼻儿扛,你拖着杆长枪赋的什么诗?倒惹得一把火燎光了胡子嘴,华容道几乎弄成个脖儿齐!从今后打去兴头没了阳气,那铜雀台上到底也没捞着乔家他二姨。
到临死卖履分香丢尽了丑,原是个老婆队里碜东西!始终是教导他那小贼根子篡了位,他学那文王的伎俩好不跷蹊!常言道“狗吃蒺藜病在后,”准备着你出水方知两腿泥。
他作了场奸雄又照出个影,照样的来了一个司马师。
活象是门神的印板只分了个左右,你看他照样的披挂不差一丝。
年年五丈起秋风,铜雀台荒一望空。
卧龙已没曹瞒就灭,那黄胡子好汉又撇下江东!三分割据周了花甲,又显着司马家爷们弄神通。
晋武帝为君也道是“受了禅,”合着那曹丕的行径一样同!这不是从前说的个铁板数,就象那打骰子的凑巧拼了烘。
眼看着晋家的江山又打个两起,不多时把个刀把给了刘聪。
只见他油锅里的螃蟹支不住,没行李的蝎子就往南蹦。
巧机关小吏通奸牛换了马,大翻案白版登舟蛇做了龙。
次后来糊里糊涂又挨了几日,教一个扫槽的刘裕饼卷了葱。
这又是五代干戈起了手,可怜见大地生灵战血红!南朝创业起刘郎,贩鞋的光棍手段强。
他龙行虎步生成的贵,是怎么好几辈的八字都犯刑场?那江山似吃酒巡杯排门转,头一个是齐来第二个是梁。
姓萧的他一笔写不出两个字,一般的狠心毒口似豺狼。
那萧衍有学问的英雄偏收了侯景,不料他是掘尾巴的恶狗乱了朝纲!在台城饿断了肝花想口蜜水,一辈子干念些弥陀瞎烧了香。
陈霸先阴谋弱主篡了位,隋杨坚害了他外甥才起了家。
东宫里杨广杀了父,积作的扬州看花把命化。
六十四处刀兵动,改元建号乱如麻。
统前后混了一百九十单八载,大唐天子才主了中华。
大唐传国二十辈,算来有国却无家。
教他爹乱了宫人制作着反,只这开手一着便不佳。
玄武门谋杀建成和元吉,全不念一母同胞兄弟仨!贪恋着巢剌王的妃子容颜好,难为他兄弟的炕头怎样去扒!纵然有十大功劳遮羞脸,这件事比鳖不如还低一扎!不转眼则天戴了冲天帽,没志气的中宗又是个呆巴。
唐明皇虽是平了韦后的乱,他自己的腔像也难把口夸。
洗儿钱亲自递在杨妃手,赤条条的禄山学打哇哇。
最可恨砀山贼子坐了御座,只有个殿下的猢狲掴他几掴!从此后朱温家爷们灭了人理,落了个扒灰贼头血染沙。
沙陀将又做了唐皇帝,不转眼生铁又在火灰上爬。
石敬瑭夺了他丈人的碗,倒踏门的女婿靠着娇娃。
李三娘的汉子又做了刘高祖,咬脐郎登极忒也软匝。
郭雀儿的兵来挡不住,把一个后汉的江山又白送给他。
姑夫的家业又落在他妻侄手,柴世宗贩伞的螟蛉倒不差。
五代八君转眼过,日光摩荡又属了赵家。
陈桥兵变道的是“禅了位,”那柴家的孩子他懂的什么?你看他作张作致装没事,可不知好凑手的黄袍那里拿?“有大志”说出得意话,那个撒气的筒子吃亏他妈!让天下依从老婆口,净落得烛影斧声响嗑叉!此后来二支承袭偏兴旺,可怜那长支的痴儿活活吓杀。
你看那远在儿孙又报应,五国城捉去的是谁的根芽?康王南渡吓破了胆,花椒树上的螳螂爪儿麻。
他爹娘受罪全不管,干操心的忠臣呕血蛊了疮疤。
十二道金牌害了岳武穆,那讲和的秦桧他不打死蛇。
这其间雄赳赳的契丹阿骨打,翻江搅海又乱如麻。
三百年的江山倒受了二百年的气,那掉嘴的文章当不了厮杀!满朝里咬文嚼字使干了口,铁桶似的乾坤半边塌。
临末了一个好躲难的杭州又失了守,教人家担头插尽江南花!文天祥脚不着地全没用,陆秀夫死葬鱼腹当了什么?说不尽大宋无寸干净土,你看那一个汉寝唐陵不是栖鸦?从今后铁木真的后代又交着好运,他在那斡难河上发了渣。
元世祖建都直隶省,把一个花花世界喝了甜茶。
看他八十八年也只是闰了个大月,那顺帝又是不爱好窝的癞蛤蟆。
这正是有福的妨了没福的去,眼见这皇觉寺的好汉又主了中华。
接前文再讲上一辈新今古,明太祖那样开国贤君古也不多。
真天子生来不是和尚料,出庙门便有些英雄入网罗。
不光是徐、常、沐、邓称猛将,早有个军师刘基赛过萧何。
驾坐南京正了大统,龙蟠虎踞掌山河。
这就该世世的平安享富贵,谁料他本门的骨肉起干戈!四子燕王原不是一把本分手,生逼个幼主逃生作头陀。
莫不是皇觉寺为僧没会了愿?又教他长孙行脚历坎坷!三十年的杀运忒苦恼,宰割了些义士忠臣似鸭鹅。
铁铉死守济南府,还坑上一对女娇娥。
古板正传的方孝儒,金銮殿上把孝棒儿拖。
血沥沥十族拐上了朋友,是他那世里烧了棘子乖了锅!次后来景清报仇天又不许,只急得张草楦的人皮手干搓!到英宗命该充军道是“北狩,”也用不着那三声大炮二棒锣。
这几年他兄弟为君翻{火專}饼,净赘上个有经济的于谦死在漫坡!正德无儿取了嘉靖,又杀了些好人干天和。
天启朝又出了个不男不女二尾子货,和那奶母子客氏滚成窝。
崇祯爷他扫除奸党行好政,实指望整理乾坤免风波。
谁知道彰义门开大事去,那煤山上的结果那里揣摩?莫不是他强梁的老祖阴骘少,活该在龙子龙孙受折磨!更出奇真武爷显圣供养的好,一般的披散着发赤着脚。
为什么说到这里便住了手?只恐怕你铁打的心肠也泪如梭!